來源:《澳大新語》

畢業於澳門大學社會學系的本地藝術家鄧國豪,他作品的主題多以觀察社會角度尋找大家未被發掘的有趣事物,如人造光源、生活互動 變化等,他說這都是因為大學四年在社會學和人類學方面的教育中得到的靈感和啟發。大約一年前,不想過朝九晚五工作的他毅然辭職,走上全職藝術家之路,他笑說:「前路雖然難行,但也想趁年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反思人與自然的關

鄧國豪現時的工作室位於澳門藝術花園的大樓內,這裡屬於澳門第一座專為澳門藝術創作而設的藝術創作與展銷大樓,已吸引了50多位本地藝術家駐場,鄧國豪是其中少數以全職創作為主的駐場藝術家。他的工作室面積不到100平方呎,他說空間雖少,但卻無礙他的創作,因為他的創作空間是在整個社會。

澳門高中畢業後,鄧國豪考入台灣銘傳大學數位媒體設計系,在台灣的兩年逐漸覺得設計不是他最終想做的工作,於是返回澳門並考入澳大社會學系。他坦言社會學的課程令他能以不同的角度看待社會,亦對社會的可能性有更多的想像,「從大學開始,我開始對生活提問,思考人與社會之間有甚麼關係?」

過去幾年,鄧國豪一直以人造自然景觀為創作題材,「景觀本來是為人而創造,但如果被創造的空間沒有和人產生互動的時候,我就會開始思考空間原本的意義。」通過日常的觀察,他留意到城市的環境其實是人造自然景觀的一種,也是人「馴化」自然環境所產生出來的結果。「例如正常的光合作用是早上才會進行,但連晚上也會進行的就只有城市。但我們不能因此認為光害就是完全的破壞,如果晚上沒有燈光照亮城市而維持運作,城市的生活機能就會停頓。」

他說:「社會學教會了我們用批判的角度思考,但同時也要用一個中立的角度去解釋事物依然存在社會上的原因。」他的一系列作品,包括《馴化》、《連》等,將其在社會學中習得的理論,如關於城區的發展、對社區的想像,以視覺化呈現出來。「在澳門當中專注於地景拍攝的人並不多,因此本地觀眾對此類題材會比較陌生,而目前收藏我的作品大多數都是外國人比較多。」


用批判的角度思

鄧國豪的創作甚有個人特色,他透過鏡頭嘗試將 都市的刻板印象消解、解構,再將人、社群、地方、自然與記憶重新連結及建構起來。他的作品不是普通的攝影,而是融入了他對社會的觀察,可以說,他的每一個作品都是一次對社會學的調查。除了《人類觀》外,他的其它作品完全看不到人的存在,但可透過線索,例如建築、於晚上包圍著城市的人造光源等,間接找到人的存在。 「我的世界裡雖然看不到有人,但通過有人存在的痕跡,重新發掘人與城市之間的互動。我主要是不想直觀地說出人對自然的影響,而是通過畫面元素重新發掘日常當中我們如何影響自然,如何與自然進行互動。這方式像是偵探尋找線索一樣,很有趣。」

鄧國豪認為其作品得以能完整地表達,最要感謝社會學系的教授,特別是副教授Peter Zabielskis和助理教授呂家玟,「我在課外經常找老師討論不同的觀點,他們會點評我的作品並提出很好的指導建議。由大學到現在,Perter一直有跟我討論不同的社會學觀點及處世的道理,對我的創作和人生很有啟發。」


賭場外的城

除了社會學背景為他提供創作的方向外,鄧國豪自身成長經歷也一直影響著他的創作。他自小住在高士德區的唐樓,鄰居關係密切。但自澳門經濟起飛,社區急速發展後,大量勞工的遷入,令他自覺鄰居的關係失去了原本的親密。回憶兒時每當自己抬頭都是佈滿天線的天空,如今天線的景像已經所剩無幾,他其中的一輯作品《連》中的天線一方面反映社區的變化,一方面也透視出人際關係的日漸疏離。他說:「社區的不斷重整,令到人際互動變得越來越格式化,轉變成慣性的冷漠。透過這些作品,外國人可從中發現澳門除了賭場竟然有這種舊城建築,而我更想讓人們通過作品去瞭解澳門社會的變遷和人們之間慣性的冷淡。」

還未成為全職藝術家前,鄧國豪曾經在大學的課餘時間擔任藝術家助理和積極參加海內外的藝術展覽及比賽,畢業後曾從事文員工作,但一年後他決定辭職,走上全職藝術家之路,「生命有限,每日被關在辦公室八小時對我來說並不太理智。」他寄語學生儘早發掘自己的志業,「志業可令你獲得更多的樂趣,也是人生中可以長期經營的活動,它未必成為你的全職,但你亦可以藉著它成為你的第二事業。」